《浙江女子家暴被割鼻 等丈夫归案了我就敢离婚了》是由大铁棍娱乐网(www.datiegun.com)编辑为你整理收集在【社会万象】栏目,于2016-04-27 09:42:57整理发布,希望对你有所帮助,可及时向我们反馈。
李云(化名),30岁,湖北恩施咸丰县人,2015年4月,在一次家暴中被丈夫割掉鼻子。
李云(化名)戴着蓝色口罩。她的口罩拉得比一般人更高一些,已经挨上了下眼睑。两眼间的鼻梁处高高隆起,说话时总是下意识的低头。
她怕人们注意到她的鼻子。
去年的4月1日凌晨,在一次争吵之后,丈夫龙党宝用剃眉刀割下了她的鼻子。
李云被鉴定为重伤二级。根据法医鉴定,李云鼻子缺失约70%,仅剩少许鼻根及两侧鼻翼残存。
一年多来,她已经接受了3次手术。医生从她的胳膊和腹部取下皮肤,并取下她的一部分肋骨和耳软骨,帮她重造一个鼻子。
今年3月1日,《反家庭暴力法》正式实施,李云的遭遇成为中国众多家暴案例中的一个典型案例。有学者称,如果说《反家暴法》是根救命稻草,还需受害者自己紧紧抓牢。
“你鼻子最好看,就让你没鼻子”
“我躺在床上背对着他,他用刮眉毛的刀片割了一下我鼻子,鲜血涌了出来。”
李云在浙江温岭的出租屋位于一个城中村,街道上到处散发着油炸食品的味道,村里住着大量外来务工者。李云的屋子在一幢楼的四楼,面积不大,10多平方米,里面只有4张高低床。
为了躲避丈夫毒打,2014年7月她从湖南吉首逃至此地,在事发前一直住在这里。
就是在这间出租屋内,2015年4月1日凌晨,在一次争吵之后,丈夫龙党宝用剃眉刀割下了她的鼻子。
“出事前一周,我就看到她的额头有淤青。”李云的同事刘艳(化名)告诉新京报记者。
但李云并没有告诉同事自己遭遇了什么,她只是拜托刘艳,希望刘艳的老公能帮龙党宝找一份工作。
这个时候,龙党宝已经在要求妻子回老家。
李云说,丈夫刚来温岭时短暂工作过几天,但很快就辞去了工作,开始整天喝酒。
去年3月31日晚,李云从酒店前台的岗位下班回家。喝了酒的龙党宝又提到让妻子跟自己回去,两人发生了争吵。
“我躺在床上背对着他,他用刮眉毛的刀片割了一下我鼻子,鲜血涌了出来。”李云说,丈夫一只手用毛巾勒住其脖子,另一只手猛的把尚未完全断裂的鼻子撕扯了下来,扔到了窗外。
“你鼻子最好看,我就让你没鼻子。”李云记得,在割掉她的鼻子后,丈夫对她说。
“我当时觉得他只是好面子”
“他脾气很暴躁。”龙党宝的一位工友说,他有一次看到龙党宝开车时,故意碾轧死了路边一条狗。“听说他当时只是心情不好。”
1米55的身高,扎着马尾,从口罩向上看去,李云眉目清秀。
30岁的李云出生在湖北恩施咸丰县农村,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。小时候的玩伴,后来的工友都对这位土家族姑娘印象深刻。“她性格很像男孩子,跟谁都能玩到一起去,我们都叫她‘男人婆’。”李云曾经的工友范玲说,李云五官清秀,高鼻梁,大眼睛,笑起来很迷人。
李云很为自己的高鼻梁自豪。记得刚认识龙党宝时,龙党宝也说“你鼻子好看。”
认识龙党宝,是在10年前。当时的李云还在重庆打工。
2007年,在父母的催婚声中,一位工友给她介绍了对象——龙党宝,他是湖南湘西花垣县人,比李云大11岁。两人加了QQ。
李云说,这是她的初恋,“我只想找个对我好的人,我不在乎年龄。”
“不要饿着了,我会心疼。”龙党宝经常在网上对李云嘘寒问暖。对着电脑屏幕,李云都能笑出声来。她以为,300公里外,同样对着电脑屏幕的这个男人,就是她要找的人。她感觉“找到了依靠。”
网聊一个月后,龙党宝让她去湖南。这时的龙党宝表现得很有责任,对她说,他们家族不需要女人上班,他愿意照顾她。
李云毫不犹豫地辞掉了工作,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,来到了龙党宝的家乡。
李云在火车站见到龙党宝,1米8的身高,体重有180斤,身材娇小的李云顿时觉得特别有安全感。
但她很快发现,眼前的这个男人,并不像在虚拟世界中那般美好。
李云说,网上聊天时,龙党宝告诉李云自己是做生意的,其实他是开黑车的。但李云决定原谅龙党宝的欺骗,“我当时觉得他只是好面子。”
李云还发现,龙堂宝脾气很不好,经常莫名其妙地就黑了脸。
“他脾气很暴躁。”龙党宝的一位工友说,他有一次看到龙党宝开车时,故意碾轧死了路边一条狗。“听说他当时只是心情不好。”
“他像一个炸弹”
“刚开始几个月动一次手,后来两个星期一小打,两三个月一大打。”李云说,有时候仅仅只是说话声音大一点,都有可能换来一顿拳头。
龙党宝对李云第一次挥起拳头,是在见面不到2个月的时候。“我一个姐妹从外地到湖南来看我,我就跟他说要去陪朋友吃个饭。他不高兴了,一巴掌打到我鼻子流血,后来还是我朋友给我买的药。那是第一次打我,很震惊。我家里爸爸从没对妈妈动过手。”
北京源众性别发展中心主任、律师李莹说,对于家庭暴力,第一次非常重要,“家庭暴力具有偶然性,很难判断对方是否会施暴。如果第一次受害方就很坚决地采取了行动,那么就有极大的可能将它消灭在萌芽状态。”
但李云的态度并不坚决。“后来他向我承认了错误,说他是我未来老公,比朋友重要,我应该陪他。”听到这些,李云觉得龙党宝是在乎她,“还感觉有些开心”。
不过,第二次家暴很快到来。4个多月后,有一次两人在屋内看VCD,李云觉得片子不好看想换一个,龙党宝就突然冲了过来,掐住她的脖子,把她摁在墙上,李云呼吸困难,“喘不过气来”。
此时,她已经怀孕3个月了。
怀孕7个月后,李云知道了更令自己震惊的事情——龙党宝向她隐瞒了自己的婚史,她才知道龙党宝之前有过一段婚姻,并与前妻育有3个女儿。
为了自己肚里的孩子,李云选择了隐忍。
“我跟他说了好几次,要把家庭搞好,不管前一段婚姻怎样,我们的家要上进。”
但李云的美好愿望还是被越来越频繁的家暴打破。
“刚开始几个月动一次手,后来两个星期一小打,两三个月一大打。”
“他像一个炸弹。”李云说,有时候仅仅只是说话声音大一点,都有可能换来一顿拳头。
“保证书堆起来可以当枕头”
“他每次动手,我就不停地哭,他向我道歉,说打人时脑袋是空白的。”李云说,丈夫在动手后总会向她道歉,还会写下再不打人的保证书
尽管忍气吞声,但总有忍受不了的时候。2010年前后,又一次被打后,李云拨通了父亲李虎(化名)的电话。
“我藏了把菜刀,就往他们家走。”李虎说,当时他心想,如果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,就和女婿“拼了”。但女婿的态度让他没有办法拿出刀来,“他一直在道歉,我觉得夫妻有矛盾也正常,就只是告诫了他们家和万事兴。”
2011年,李云曾向丈夫提出离婚。龙党宝暴怒,并威胁她,如果离婚就报复她的家人,李云说,她当时十分害怕,再也不敢提这两个字。
朋友们也不理解平素热情开朗的李云为何如此逆来顺受。“都说劝和不劝离,说到底他们夫妻才是一家人。如果我劝他们离婚,真离了还好,要是没离,我和她的朋友还做不做?”李云的朋友王晶(化名)告诉新京报记者。
李云说,在一次挨打后,龙党宝的母亲和她说,自己年轻时也挨过丈夫的打。“意思就是告诉我,夫妻打架是正常的。”
李云想过报警,但又担心“家丑外扬”。
“他每次动手,我就不停地哭,他向我道歉,说打人时脑袋是空白的。”李云说,丈夫在动手后总会向她道歉,还会写下再不打人的保证书,这些年“保证书堆起来可以当枕头。”
“所以我能忍那么久。每次打完我,他都会表现得很后悔,向我道歉。但是用不了几天,他又会开始打我。”
“她老公三天两头来闹事”
“他到我上班的服装店去闹,让我不要上班了。”李云说,龙党宝认为家里靠女人上班挣钱很没面子,“他觉得我是让他吃软饭”
2011年,李云生了儿子。这时龙党宝也回到了老家张刀村。因为有腰椎间盘突出和哮喘的毛病,龙党宝就待在家里带孩子。
李云说,因为龙党宝不工作,为了养家,她做了两份工作。“我每天早上出去摆摊,卖些油炸的东西。下午就去服装店打工。”
“我一个人养了7个人”。李云说,当时自己是家里唯一稳定的经济来源,婆婆、丈夫、前妻的大女儿、二女儿以及自己的两个孩子的生活开支,都要靠她挣。
然而,李云和龙党宝的关系却进一步恶化了。“他到我上班的服装店去闹,让我不要上班了。”李云说,龙党宝认为家里靠女人上班挣钱很没面子,“他觉得我是让他吃软饭。”
“她老公三天两头来闹事。”曾经雇佣李云的服装店老板告诉新京报记者,她感觉龙党宝并不愿意妻子在外工作。“她也不说她老公打她,只是说老公脾气不好。”
脾气不好,几乎是李云在外面对龙党宝最严厉的指责。
村民们说,李云很少会对外说丈夫殴打她的事。“他看起来对李云百依百顺,有时候我们一起打牌,小李过来叫他,他就乖乖地走了。”一位村民说,龙党宝平时对村里每个人都很尊敬。
2014年春末夏初的一个晚上,龙党宝向李云要2000元钱。李云拒绝了,龙党宝把内心的不平衡再一次转化成暴力。
“在大街上,他扯住我的头发,把我的头往电线杆上撞——砰,砰,砰。我倒在地上,他用脚不停地踹我、踩我。”李云回忆说,最后龙党宝把她扛回家,她十几天下不了床。
李云说,当时她感到深深的无力感,她不知道向谁求救,不敢离婚,没有别的办法了,只剩下一条路——“逃”。
2014年7月,她以为女儿找学校为由,离开了吉首。投奔打工的妹妹。
“我先是去了江苏,后来又怕被他找到,就跑到了温岭妹妹那里。”李云说,她随后在温岭找到了一份酒店前台的工作。
在温岭,李云换了手机号,但QQ上仍然一直收到丈夫的留言。“他说对不起我,让我原谅。还说儿子想我了。”
儿子打动了李云。2015年春节,李云过完年返回温岭前,去了一趟花垣县,原谅了龙党宝,并将他带到了温岭。
李云没有料到,自己的这个决定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伤痛。
“等他归案了,我就敢离婚了”
李云说,她希望龙党宝能被抓到,但她也担心丈夫会报复她和她的家人。
一年多了,李云一直不敢照镜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