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文茂春晚相声专场,师徒如父子 赴朝慰问三次遇险

发布时间:2018-04-07 09:48:14 来源:大铁棍娱乐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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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,是“人民艺术家”常宝堃牺牲65周年的日子,再过几天,就是他的徒弟苏文茂去世一周年的日子,谨以此文纪念两位大师。愿师爷和义父在天堂安好。

 

 

 

公祭了一周 天津人来了三分之一

 

        我师父是1951年参加第一批赴朝慰问团的,当时是全国政协组织的,廖承志是团长,师父听说侯宝林、高凤山都去,就报名参加了。走的前一天,常宝霆夫妇在家里请客,我们师徒二人都到了。那天三婶烹的黄花鱼、对虾段儿,很丰盛,吃到一半的时候,师父提出来,他这一走,这儿的演出缺一场,让我和常宝华搭档,说你们俩人从小在一起,能耐也差不多,挣钱就平分,谁捧谁逗自己商量。那个时候我22岁,常宝华21岁,听师父的话,从那时候我们开始搭档。可没想到的是,那天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他。

 

        后来知道,师父出事那天是4月23日,当时已经到朝鲜一个多月了,慰问任务已经基本完成,回来的路上住在新义州老乡的房子里,外面有掩体,师父和赵佩茹先生吃完了午饭在屋里研究回国汇报演出的节目,当时他们根据在那儿的所见所闻编了一段相声。那次天津去了七个人,我师父、赵先生、郭少泉、谢启福、陈亚楠、陈亚华、程树棠,郭少泉在墙角听他们说话,谢启福和程树棠在掩体里。美国飞机来轰炸,扔了两颗炸弹,一颗落在程树棠身上,谢启福身上也着了,他从掩体里爬出来打滚把火扑灭了,程树棠就没出来。赵先生胳膊也中弹了,屋里全是烟和土,赵先生喊了两声宝堃,师父没答应,过去一看,他头上中弹了。

 

        最早知道消息的是常宝霖、常宝霆、常宝华和我,哭了一通,然后坐在一起商量,怎么跟家里说,尤其是跟奶奶还有师娘怎么说。后来是剧场经理王十二去家里送的信儿,一进门他先说别的,老常四爷(常连安)就猜着了,说:“你说是不是宝堃的事儿,是没了还是受伤了?”他似乎早有预感。

 

 

        当时师父埋在了朝鲜,上级征求烈士家属意见,家属要求把遗体送回家来,就又送了回来。接灵的时候我和常宝华去的,常宝华拿一个大杠子,看见棺材先打了两下,这是旧社会的说法,叫“打不孝”,不是说师父不孝顺,他是著名的孝子,收我当徒弟也是因为看我孝顺我妈,这个“打不孝”指的是年轻人走到父母前边了,这不应该。

 

        后来公祭的灵棚设在海口路公园,公祭了一周,那时候天津市区240万人,差不多来了三分之一,每天都拥挤不动,只好按单位按系统分时间来,一来就是一队人。师父的大照片在中间,我们都身穿重孝在两边守灵,司仪在那喊着行礼——献奠。我印象最深的是两个场景,一个是有位八十岁的老太太,因为都是按单位进来祭奠,门口不让她进来,她举着拐杖打进来了,说:“我是来看小蘑菇的,他是我心里最爱的演员,给我们带来好多笑声,他牺牲了,我一定要来,你们拦着我,你们死了我绝对不来。”老太太一说话,我们都哭得跟泪人似的。还有一件事,赴朝慰问团活着的那些人都来了,侯宝林和陈亚楠、陈亚华还有高凤山,进来就哭,高凤山行完礼走不了了,犯心脏病躺下了。

 

 

 

        当时我师爷张寿臣写了一篇祭文,题目叫《长城常程》,念祭文时大家都在痛哭。出殡的那天是两个灵车,一个灵车拉着师父的血衣,另一个灵车拉着在朝鲜受伤的那几位。当时的天津市领导跟我们一起拉灵。从海口路出来沿着马场道到佟楼,再从成都道到和平路再到南市官银号,当时沿路的买卖铺面全都上着门板,楼里窗户旁也都站满了人,街上拥挤不动,我跟我的师哥李伯仁还有常贵田走前边,那时贵田才八岁。

 

师徒如父子 赴朝慰问三次遇险

 

        师父刚去世的那些日子,我天天哭,我跟他的感情和现在的师徒关系不一样,第一是朝夕相处,真的是师徒如父子;第二是我本来是药铺的学徒,是因为喜欢他的相声,他也喜欢我才收我的,可以说是他改变了我的命运;第三,他跟旧社会那些艺人不一样,他这个师父不是特严厉,凡事先替徒弟着想。所以我那种难过是撕心裂肺的。

 

        师父去世之后,报纸上的报道特别多,我也发表过纪念文章,我们几个都报名要求赴朝鲜慰问,给师父报仇,直到1953年,第三次赴朝慰问团批准了我的请求,完成了我的心愿。

 

        我们这次赴朝正好赶上板门店谈判,因为等待谈判,所以这次慰问的时间比较长,三个多月,这期间我们一共遇到过三次危险。第一次我们在一个军的军部演出,演到一半时特务往天上打了信号枪,敌人的飞机来了,因为是军部所在地,防空火力很猛,演出没受影响,还打下来一架敌机。不过那个时候慰问团是重点,知道敌机还得来,战士们就连夜给我们挖防空洞。夜里就睡防空洞,结果半夜正睡着就觉得头上一疼,一摸全是血,晕过去了,早上醒过来我满脸都是血。原来是半夜敌机轰炸,把防空洞震塌了一角,我头上一尺多高掉下了一块大石头,要是再高点也就砸死了,要是我睡在震塌的那地方也没了。

 

        第二次遇险是有一次夜行军,天上挂满了照明弹,跟白天一样,我们走的那个地方没有防空枪。我们开四辆汽车,两辆拉人,一辆拉行李,一辆拉道具。路过一个小桥的时候,敌机来了,我们汽车的灯全都关了,第一辆车过去了,灯一关,第二辆车什么也看不见,车长就让开一下灯好看见道开过去,刚一开灯飞机就俯冲下来,我们开一下灯就关了然后往前开,大概走了十几米,两颗炸弹就落在我们后面五六米的地方,每人都落了一身土,如果车开慢一点,正好炸上我们。

 

 

 

        还有一次是我们在一个山脚下一个团部演出完回去,走山路没有车,翻过半个山头的时候敌机来了,开始我们没听见飞机,发现的时候炸弹已经下来了,大家全部卧倒。后来才知道那种炸弹是在空中炸的,比落地炸的威力更大,而我们趴下目标更大,更容易受伤。不过那天很幸运,起来一点人数,一个受伤的也没有,后来观察,应该是地形救了我们,那个地方狼牙锯齿的,还真是不容易炸到人。

 

        在朝鲜三个多月,一直在志愿军司令部等到停战,1953年7月28日我们往回返,8月1日到天津,正好赶上天津发大水,我从欢迎的人群中出来,好多地方都是水,走着回不去,就雇了个三轮车,到家给人家钱,人家说什么也不要,他说:“我认识你,你是苏文茂,你这是去朝鲜给你师父报仇去了,你是英雄,这钱我不能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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