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务人员儿子被患者砍 湖南一医务人员儿子被患者砍伤追踪

发布时间:2016-06-20 07:21:44 来源:大铁棍娱乐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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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湖南一医务人员儿子被患者砍伤”追踪

  6月12日中午,贺正平再次来到湖南省益阳市赫山区岳家桥镇卫生院。

  没过多久,他低着头走出大楼,愤怒地甩出右手,对跟他一起前来的哥哥贺孝迪说,“一分钱没有得到”。

  贺孝迪说,因为要求卫生院补偿10%的报销款一直未果,贺正平变得焦躁不安,喜欢发脾气,会摔东西。

伟伟(化名)在医院接受治疗,益阳一男子因琐事行凶,刀砍医务人员儿子17刀。新京报记者

  伟伟(化名)在医院接受治疗,益阳一男子因琐事行凶,刀砍医务人员儿子17刀。

  次日早上6点,贺正平尾随镇卫生院会计孔先生10岁的儿子伟伟(化名),坐上了小学的校车。突然,他掏出一把长40厘米、宽3厘米的切肉刀,疯狂砍向伟伟。

  校车只开出不到100米,血案发生。

  “泡在药罐子里的人”

  54岁的贺正平,独自一人居住在岳家桥镇红旗村,他的家坐落在一处小山坡上,红砖青瓦,1993年建成的房子一直没有装修,也没有通电,周边长满大树和杂草。

  村民介绍,贺正平是“天天都泡在药罐子里的人”,这次肯定是想以命抵命。

  多数村民看到过这样的场景——贺正平生病的时候,坐在椅子上,仰着头长呼吸,要么睡在床上几天不起来,都是他的哥哥贺孝迪把饭菜端到他面前。

  贺孝迪在与弟弟交流时极为注意方法,贺孝迪认为,弟弟先天就患有肺病,很烦恼,不能讲重话,怕他难过生气,“不能挫伤他的精神,这样病情会加重。”

  “他看起来有很大的思想包袱。”红旗村一位村民说,他自卑,讲话上气不接下气,喉咙里总是发出“吼吼”的声音,治疗肺病的气雾剂随身携带,有时候一晚上往嘴里喷十几次药。

  他是村卫生所的常客,一个月去三次。

  贺正平有1亩8分地,这块地他一直没有耕种,交给哥哥打理。他挖不动地,贺孝迪说。

  听父亲的建议,从少年时开始,贺正平就学习理发技术。他身体好的时候,会到各个村庄理发挣点钱。

  姐姐和哥哥,瞒着家里,每年救济他一千多元。

  贺正平行凶之前,已有些征兆,他变得焦躁不安,喜欢发脾气,会摔东西。

  贺孝迪回忆,贺正平只提到过一次镇卫生院的孔先生,称孔先生是“蹭”(当地方言,“推”的意思)他的人,但不知道孔先生是医生还是其他人。

  过期的农合申报

  红旗村位于益阳市最东边,与长沙市宁乡县交界。村民外出不方便,需经过一段坑洼的泥路,摩托车是村民出行最主要的交通工具。

  但贺正平经常会坐底盘高大的黄色校车出行。村民介绍,校车是不能随便坐的,但贺正平有病,一般就让他上去了。

  5月17日,贺正平跟哥哥贺孝迪借了500元,称要去镇卫生院住院。

  贺正平一早搭校车来到镇卫生院,办理了住院手续,5月19日下午出院,他向卫生院申请转院到市中心医院。

  镇卫生院谢桂英医生介绍,他们当时考虑到贺正平吃低保,建议他在赫山区范围内转院,这样救护车和跟车护士的费用全免,而市中心医院的费用则要自己负担,且报销额是市内医院最低的。

  卫生院院长徐国强表示,因为路远、又是跨区,中心医院的车不会过来接。

  贺孝迪转述,贺正平曾说,他要求喊救护车,车费自行承担,但是没有得到院方的同意,贺正平很生气。

  贺正平又跟姐姐处借了5000元,自行到市中心医院住院了。

  在中心医院看完病后,贺孝迪看到弟弟气色好了一点,弟弟称中心医院的医生告诉他,如果有转院手续,就可以多报销10%。

  5月30日上午9点多,贺正平来到镇卫生院二楼办公室,找到主治医生谢桂英,要求院方补偿10%的报销款,大约300余元。

  徐国强介绍,根据规定,“他自己没有申报,过期了。”

  根据赫山区城乡居民基本医疗保险实施细则,赫山区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实施方案,市中心医院属于三级定点医院,患者家属必须在病人入院前后3个工作日内到赫山区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办公室(以下简称“区合管办”)办理转诊申报,未办理的,补偿比例少10%。

  徐国强说,贺正平误认为在镇卫生院开证明,实际上只有五保户在本区内转院,才在镇卫生院开具转诊证明,而低保户和普通患者一样,如果转院,需要到区合管办开“区外治疗申请表”。

  冲突之后的平静

  贺正平与会计孔先生的摩擦就发生在5月30日这天。监控视频记录下当天发生的一切。

  一段半个小时的监控视频显示,贺正平跟随他的主治医生谢桂英,不让她查房。

  当日恰逢孔先生值班巡查,他穿着便装,他先与贺正平交流。交谈中,贺正平忽然起身,一手扯线,一手抱走办公桌上的显示器,几名护士抢了过来。

  争夺显示器中,孔先生把贺正平推出办公室,前后几十秒钟,事态平息后,院方人员给贺正平搬了一把椅子,让他坐下。

  孔先生解释,推开贺正平是因为怕他进一步做出过激行为,打坏东西,或者伤害其他医务人员,当时办公室里有一名6个月身孕的护士。

  院方表态,如果核实是低保户,院方可以协助贺正平向区合管办说明过期的情况,如果实在拿不回300多元报销款,院方来解决。

  第二天,贺正平再次来到医院,称院方昨天请了打手,院方解释,穿便装的孔医生是医院的会计,并非打手;并表示,贺正平没有任何外伤,如果有可以做鉴定。

  贺正平提出,需要继续住院,住院期间一切费用,还有误工费、生活费、精神损失费都由孔先生负担,还要求院方继续赔偿之前300多元报销款。

  要求无果,贺正平缓和下来,同意自己出钱住院。

  这是贺正平一个月以来的第三次住院。从6月1日开始,贺正平住了10天院,表现得异常平静,不再吵闹,见了医务人员还主动笑着打招呼。

  冲突之后,似乎一切都回归了平静。

  但院方还是意识到贺正平是潜在的危险因素,院长发短信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乡政法书记,乡政府指示镇卫生院做好防范,全程监视。

  6月11日,贺正平出院。之后几天,卫生院派出人员查访,班子成员轮流排查,但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。

  “超出了想象,防不胜防。”事后,徐国强对新京报记者说,这是他唯一的遗憾,“对贺正平院外的行为估计不足。”

  而镇医院原计划在6月13日中午,组织红旗村村支书、家属与贺正平协商,结果那天早晨,贺正平就掏出了刀子。

  行凶

  6月11日出院时,贺正平再次向院方提出要求,赔偿350元,以及要推他的孔医生道歉,并要院方承担住院费用。

  那天下午他回到了红旗村,只待了短短半个小时。他当着哥哥的面给镇医院的院领导打了电话,院方叫他明天来医院协调。

  哥哥贺孝迪决定陪着弟弟去一趟,觉得这样“说话有分量些”。

  第二天,贺孝迪去找镇司法所长一起协调,但没有找到人。贺正平从医院出来后说没有拿到一分钱。

  兄弟两人就此分开,贺正平去镇上看花鼓戏表演,贺孝迪回家干农活。

  当晚,兄弟俩通了最后一个电话,贺正平说他要去宁乡耍一耍。贺孝迪问他,报销的事解决了吗?贺正平咆哮着说:“你问这么多干吗?”

  第二天早上,在地里割草的贺孝迪听到弟弟砍人的消息。

  事发当天中午,警方打开了贺正平房门,找到一本9万元存款的存折和5000元现金。

  贺孝迪认为,这笔钱可能是弟弟留着养老用的,舍不得花,但他也搞不清楚,弟弟在做“傻事”之前,为什么没把钱取出来交给家属?

  贺孝迪分析,弟弟的神经被挫伤,头脑混乱了。

  他质疑,院方没把问题沟通好,医院应该告诉他该怎么办,沟通不好可以找家属协商。

  据院方的说法,他们曾要求贺正平喊家属过来沟通。但贺正平称自己单身,没有家属。

  贺孝迪还猜测,之所以对小孩下手,可能是“弟弟怕打不过大人,所以才去搞小孩”。

  15日下午4点,湖南省公安厅、省卫计委在益阳召开了一场专题会议。据一位参会者介绍,会议要求案件从严从快,尽快移送到检察院,对伤者要尽最大能力治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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